【全职|吴叶】衣冠禽兽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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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这样的接吻并不是头一回。
嘉世拿下第一赛季冠军的当天，叶修借口肚子痛，顺理成章逃离了颁奖仪式，坐在男厕所隔间的马桶盖上抽烟。
烟味有点涩，顺着喉管反流入鼻腔，在他面前划出一道白色痕迹，叶修就这么傻愣愣地盯着面前的烟雾发呆。
身心放空。
“呼——”
他长出一口气，站起身掀起马桶盖，决定把手里的烟扔了。
冲击的水流声一下子响彻在这安静的空间里。
——叩叩。
隔间的门突然被敲响。
“小队长。”
会叫叶修“小队长”的，除外吴雪峰，再无第二人，仿佛一个专属称呼。相较而言，叶修对于吴雪峰的称呼就显得随意多了。刚认识没多久时还会恭恭敬敬地喊上一声“吴哥”，附带一个腼腆礼貌的微笑，任谁看都要夸这孩子乖巧。但乖巧的孩子加入战队没几天就开始暴露本性，没大没小地去掉姓氏直接叫起“雪峰”来，吴雪峰拿眼神睇他也没见丝毫不好意思，一副理所当然本就如此的气人模样。然而也没让这小破孩得意多久，吴雪峰就把他气得开始大喊“老吴”。所以，叶修怎么喊人完全是看他心情。
“嗯，雪峰？”
此时没被吴雪峰惹恼的叶修心情还算愉悦，他应了一声，打开隔间门，看着面前这张突然放大的笑脸，有些纳罕这个本该在场上领奖拍照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来看看小队长是不是背着我们干了些什么不得了的事啊？”
如果把叶修也按书本那样分门别类，那么现在的叶修一定是还处于出厂设置的最原始的叶修——皮薄肉嫩易炸毛。
这样的他，简单直白，什么心思都挂脸上，一看就知道，陶轩就总庆幸，幸亏比赛不是面对面，不然这小子什么战术想法，全被对方看得一干二净。
“我能干什么不得了的事啊？”
叶修撇撇嘴，对他这句话极为不满，上前一把就要推开人，结果人没推开，反倒把自己送了上去。
吴雪峰抱住了他。
16岁的叶修还在175的身高还在长个，21岁的吴雪峰却维持在181的个子定型了。后者借着6cm的身高差，以及精壮的肌肉就这么整个儿把叶修拢在了怀里，像抱大型玩偶。
“男孩子成长的秘密啊。”他说。
炙热的气息喷吐在叶修的脸颊上，弄得叶修不自然地在他怀里蹭了蹭脸。
“既然是秘密，那你过来干嘛来了？”
跟着吴雪峰久了，他意有所指的话叶修也大概明白。但对一个青春期更何况是在叛逆期的少年来说，被另一个同性压制得无法动弹显然不是一个良好的体验。他伸手放在吴雪峰胸前，两脚轻轻转动，暗自使力，准备将这个不懂何为距离产生美的家伙一把掀翻在地。
然而，理想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看起来不瘦弱但也没多少肉的少年在对方明显的放水中成功把人掀翻在地，却不想也连累了自己，被吴雪峰掐着腰一并倒在了地上，最后还很戏剧性地与对方的嘴唇磕了个正着。
“！”
叶修满脸不可置信，两眼瞪得铜铃似的，垂在地上的两手不自觉地捏握成拳，全身肌肉绷紧，不知作何反应。
反观吴雪峰，却见他嘴角带着微不可见的笑意，还有闲情伸出舌头舔舔叶修的唇作弄他。不过这样放肆的动作只维持了一秒，吴雪峰就因为两人相触的嘴唇上并不明显的颤动，停下动作。
他借着腰腹的力量，把自己和叶修一起从地上带起来，两人维持着相拥的姿势坐在男厕的地板上，屋顶暖白的灯光照在两人身上，叶修背脊上是吴雪峰的大半个身影，难以言喻的温馨和……燥热。
“这么紧张干嘛？”
吴雪峰盯着叶修的头旋调侃地有些无奈，但坏水还是咕噜咕噜地往外冒。
“难道是这是小队长的初吻？”
“……”
叶修没回答他，只是抬起头看了他一眼，那凶狠的眼神简直酷炫到没朋友，吴雪峰还没来得及出口夸奖一句，叶修突然把脑袋撞过来，砸在他前额上，砰的一声。
“嘶——”吴雪峰被他这一下砸了个措手不及，痛得冷吸一口气，“你这小孩……”怎么这么记仇……
“嘶！……”
出口一半的教训又因为疼痛而全吞回了喉咙。
这个外表占了乖巧的便宜内心实则皮到没边的家伙居然有朝一日，也能在离开荣耀之外的地方，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吴雪峰摸摸嘴巴上的破口，抬头去看叶修的表情，果不其然，是报复成功的喜悦与得意洋洋。
果然，以为他是在恶作剧啊……
吴雪峰叹息，一手伸过去摸叶修的脑袋。
“你还真是，一点亏都不吃。”
“你让我吃的亏还少嘛？”
叶修翻了个白眼，掸开他的手，作势要站起来，吴雪峰没允许，又把人拉进怀里，郑重地拥抱了他一下，说：“恭喜我们拿下第一个冠军。”
突然煽情的场面让叶修愣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也伸出手郑重地回抱住了吴雪峰。
“嗯。”他说。
“我们还会拿下以后很多个冠军！”
热情四溢，神采飞扬。
吴雪峰想，就是这样的叶修，让人想忍不住宠。
05
叶修果然说到做到。
之后第二赛季的冠军也被嘉世如愿收入囊中，不过大功臣又是理所当然地在所有人反应过来前就跑没影了。
吴雪峰看着面前递过来的话筒和闪个不停的相机，微笑而体面地跟媒体兜圈子。什么拿冠军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结果，其他的队伍也很棒；什么下一赛季的目标是和大家打出更好更出色的成绩。
直到有家媒体问到叶修身上——
“请问，嘉世队长叶秋这次怎么又没有出席发布会？是跟上回一样又拉肚子了吗？还是因为其他原因呢？”
话语粗听起来并不直白，但后半句话里的嘲讽藏都藏不住。
吴雪峰抬头看了他一眼，得体的笑容依旧挂在脸上，就是唇角的弧度都没有变动一下，他接上那名记者的话，说：“呵呵，是啊，小队长每回一拿冠军就会激动到要去厕所。”
这才拿两个冠军就激动成这样，那以后再多拿几个岂不是人就一直见不到了？其他媒体纷纷思索，怎么围堵那位传说中的嘉世小队长。而刚才发问的那个记者此时却根本没心思想这么多，因为吴雪峰那张笑面上的双眼里望浸满冷意，盯得他仿佛如坠冰窖，哪还管得了这些。
像吴雪峰这样平时待人处事看着温润如玉，处事不惊的人，多半是心思深沉，一股脑儿藏在所有人看不见的地方。这样的人一旦对哪个人上了心，那么一定是要妥帖放在手上护在心里的，除了自己，容不得别人说他一丝一毫。
叶修赫然就是那个被他在心上挂起来的人，不止挂起来，还得用针线一针一针仔仔细细、密密麻麻缝一起别在心尖上才安心——心脏一动，就是一股翻涌而来的酸涩的甜蜜。
明明叶修年纪还小，但吴雪峰自己也整不明白，怎么就让这么个小了他五岁还没大没小的家伙上了他的心。也许是一开始屏幕上那个战斗法师张扬肆意的打法和做派，也许是见面后那张尚且稚嫩的脸上的故作乖巧，也许是熟络后不经意的依赖与信任……吴雪峰开始思考这个问题时，落在叶修身上的视线渐渐越来越多，等他察觉不对劲时已经一头栽了进去。
里面满是潮湿黏腻的爱意，拖扯着他的脚步无法离开。
上次那个意外的吻，如棒喝当头，直接敲散了他前行路上的重重迷雾，露出一条最简洁直白的路，让他下定决心就要把人笼到自己怀里。
他开始有意无意干涉起叶修的日常生活，以长辈的姿态，早起索要早安吻，午后拉着人一起睡觉，晚上盯着人准点上床……这样的行为在他有天得知叶修是离家出走之后，更加放肆纵容，直言自己要替叶修父亲补上欠缺的父爱，甚至还要加倍弥补。
入侵的姿态被他做得那样理所当然。
“所以你不叫叶秋？”
吴雪峰搂着叶修一起窝在叶修的床上。
正是H市的冬夜，俱乐部还没有钱到给队员配备空调的地步。作为大冬天没有暖气就活不下去的北方生物叶修，每晚都是蜷着身体缩在床上面三分之一冻过去的。吴雪峰有天晚上上完厕所，抱着能不能抓到小队长踹被子诸如此类糗事的想法，走进他房间，结果想象中叶修踹掉被子敞开衣服四仰八叉的场景没见着，却看见这家伙拽着被子蜷在一起哆嗦着睡觉，看得他一下子又气又好笑，回去关了灯，泡好热水袋塞进叶修怀里，然后搂着人一起睡到了大天亮。
叶修醒来迷迷糊糊纳闷了一会儿后，立马本着“有人暖床自然求之不得”的想法，让吴雪峰以“暖床侍童”的身份在他房间正式驻扎了。
“嗯……其实我叫叶修。”
叶修回应着吴雪峰的问题，说到自己名字的时候还有些别扭。
“那我还真是有先见之明。”吴雪峰庆幸地开口，对上叶修明显疑惑的眼神又补充道，“不管是‘叶秋’还是‘叶修’，都是我的小队长，叫什么都一样。”
叶修还仰着脑袋躺等吴雪峰的长篇大论，却没想到等来一番“表白”，他抖抖身上并不存在的鸡皮疙瘩，“切”了他一声，说：“老吴你这样子脸皮也忒厚了点！”
吴雪峰闻言微笑，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直接搬出上个赛季叶修总决赛逃掉发布会的事堵他，“厚一点才能替你挡住媒体的轰炸啊。”
叶修理亏在先，还真被他堵了个正着，一时没说话，然而他也不会就此罢休，既然说不过那就只能从其他地方占点便宜回来了。他伸回放在吴雪峰的小腿上取暖好一会儿还没热起来的脚，趁他没注意，两脚一拢放到了吴雪峰的肚子上。
“嘶——”
吴雪峰毫无防备，温热的腹部肌肉在接触到叶修的凉脚时因为刺激而瑟缩了一下，他伸出手一把捞住叶修的脚放手里暖着，一手扯过叶修的手让他帮着揉肚子上抽在一起的肌肉。
“你这脚搁现在，必须得是绝世凶器。赶紧给哥暖暖。”
“那恭喜你成为我脚下的第一条亡魂。”
“可惜我有气功护体。”
……
两人躺在叶修那张窄小的单人床上，手脚交缠，呼吸共享，吵闹拌嘴，其乐融融。
这大概是冬天除了打游戏外最舒服的事了，叶修看着黑暗中吴雪峰隐约的面部线条，暗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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